布爾岡：黑皮諾的成名地

愛酒人都知道，在世界各地宏宏的酒區世界裡，其中一個最知名的黑皮諾Pinot Noir產區就是法國的布爾岡Bourgogne，可別急著就說布爾岡為黑皮諾之鄉，其真正家鄉沒有誰能夠說得準，不過布爾岡一定是其成名地。

黑皮諾的真正故鄉，有可能是跟稱為歐亞種Vitis vinifera而經人們馴化釀酒的眾多葡萄品種一樣，在西亞南歐一帶，也有人說是北非；布爾岡葡萄酒協會BIVB代表著業界的聲音，其立場清晰不過，就是說布爾岡是黑皮諾的原產地。

有說黑皮諾是羅馬人帶去布爾岡的，凱撒大帝帶著軍隊征服高盧人，後來在現今布爾岡歐坦Autun建立據點，並引入葡萄種植，這個漂亮小城市就在當今分區下的夏隆內丘Côte Chalonnaise西北方，距離博納丘Côte de Beaune不遠；那時的植物學不如今日的般發達，誰知道羅馬人帶來了甚麼葡萄品種？人們推斷有後來的黑皮諾，或者至少是其先輩。

酒協的意見就認為，羅馬人帶去布爾岡的，是葡萄種植的技術，野生的葡萄品種多的是，將一部份馴化，人工培植，在布爾岡地區，慢慢就出現了黑皮諾。

文獻記載的黑皮諾見於1375年

真正有文獻記載的黑皮諾見於1375年，可能當時布爾岡公國的大員要向歐洲其他地方的貴族朋友推廣一下布爾岡佳釀，所以就認真對待葡萄品種之事。

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外來又好，原生又好，有些品種在布爾岡存活下來，有些就被自然淘汰，能夠存活下來的，又可以開枝散葉，在自然界下混合別的品種，造就出新的品種來，那少說恐怕都是千年進化之事了。直至19世紀下半，美洲的根芽瘤蟲乘船到了歐洲，葡萄品種自然雜交一事，就算不是戛然而止，其後代也難靠自然力量修成正果。

在後來的植物學和基因學研究中，就發現了眾多現今布爾岡繁衍的葡萄品種，包括莎當妮Chardonnay、阿里歌特Aligoté、嘉美Gamay和凱撒César等等，其父輩都是黑皮諾。

現今黑皮諾的克隆數目過千

那多個世紀的進化，同時也造就出基因多樣性，不錯，黑皮諾是一個品種，但同一品種下可以有數之不盡的基因。根芽瘤蟲患之後，自然的基因混雜大幅減少，取之而來的是後來的人工培植混種和無性繁殖，經後者繁殖出來的就是原始意義上的克隆clone，以編號去分別，至今黑皮諾的克隆數目，應該不下千個。

然而，在不下千個的克隆編號中，得到各地酒農看得起的又不會太多，誰會瞧得起彷彿有著明顯缺失的基因？產量不高，香氣不顯，也許往往容易受到感染者？

因此，好些布爾岡以外酒區的酒農，在栽種黑皮諾時，會說本身的田園使用了源自布爾岡「最好的」克隆，但何謂最好？一家之言，有時不必太過重視。

小酒莊堅持留多樣性的葡萄基因

與《法國葡萄酒直送》合作的都是布爾岡小酒莊，他們如有需要在其田園地塊上重新栽種葡萄，都會選擇和記錄著克隆編號，但很少聽聞他們說挑選了「最好的」克隆。

另外，有些酒莊，其部份田園種植著克隆複製技術普及前的老種，堅持留著古靈精怪，非常不一致的葡萄基因，又因為不同基因的葡萄生長周期和對環境和氣候的反應略有分別，致使田園管理變得複雜難搞，令本來已是苦活的田園維護更添麻煩。

那為何不少布爾岡酒莊和酒農都願意這樣做？一方面可能是心底裡對基因多樣性的包容，那是進化的基礎，另外，一個由多基因葡萄組成的田園，就如為其生計買了一份保險，布爾岡人種植葡萄兩千年，心裡明白，良種如好運，沒有幾個人是一世好運的，也沒有單一歷久不衰的良種，多樣性才是保障。

《法國葡萄酒直送》推崇布爾岡黑皮諾的主要原因，是這個酒區看似品種單一，但風味卻非常複雜多變，那是兩千年進化的結果，不同酒莊不同酒鄉各異，飲酒人可感受到布爾岡紅酒的大概，但卻很難指出那標誌性的風味，因為一瓶上佳布爾岡紅酒的風味，無論貴賤，在開瓶一刻至最後那一口，都在變化，彷彿跟飲者訴說著一個經歷千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