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蔓在冬季

今年的春節，中國人的新年來得比較早，在二十四個節氣中首個節氣「立春」之前。立春過後，東風解凍，會帶來一片濕潤，但其實，就是在華南的農耕區域，這時也未至於春回大地，大部份農作物的種子都未被播出去，田園仍是處於一個休整階段。

春到人間，草木先知。許多人都說，看到金黃色的迎春花盛放，便知春來了，但作為灌木的迎春花又比較低調，短叢矮小，除非你知它的栽植地，在香港並不是舉目就見；另一很早開花而又遠較普遍的是炮杖花，攀附在不少建築物上成為花牆，屋邨街頭也多見，現在正是一串串橙紅色花綻放之時。

在酒區，葡萄藤蔓在冬天休整冬眠，視乎不同酒區和品種，這一眠就多是三至五個月。葡萄有一個身份是作為木本植物，不同於大部份蔬菜類的草木植物，不需要每年播種，而它也有另一個身份是作為藤本植物，需要依附外物攀爬，這點就似炮杖花。

它的兩個身份，就是讓各酒區在不同季節都有一個獨特面貌的主因。正在處於休眠期的葡萄藤蔓，也要維護，不同於許多其他作物的農耕者，葡萄農的活，是一年四季、十二個月的事兒。回溯兩三個月前，秋收過後，葡萄藤蔓的葉子會漸變金黃嫣紅，然後落下，田園一片光禿禿的景象，預示著藤蔓快要休眠去了。

趁著藤蔓休眠，而又未是一年最冷的時候，有些田園工人就會開著拖拉機，又或帶來工作馬匹或其他較為輕巧的工具，去到兩行葡萄中間翻翻土，這叫做le buttage，以增加土壤裡的空氣含量和活力，此舉亦有助減低日後霜凍對葡萄根部的負面影響。

Photo: Beaune Tourism, Corinne Gauthray

布爾岡地處內陸，冬季比較寒冷，是眾多法國酒區中氣溫較低者，隆冬一月之時田園間容易積有薄薄的一層白雪，這時，田園工人會穿上適當的禦寒衣服和鞋履，頭戴著帽子，手拿著枝剪，就往田園去幹活，這時最多做的事兒，就是修枝。 

葉落後的藤蔓枝條修長，有時會顯得相當凌亂，修枝就是要盡去上一年生成的枝條；世界各地不同酒區的田園工人，都會在葡萄的休整期進行修枝，在布爾岡，這個修枝期主要就是一至二月，也可以早一點，但太遲就會有額外的風險，尤其是近年氣候暖化，葡萄有可能較早就從休眠中甦醒過來，這時才修剪，會對葡萄的生長帶來影響。 

都說冬季時葡萄在休整，沒有生長，所以，雖然冬季的田園活看似苦差，但卻相對閒適從容，不似在其他三個季節間，葡萄生長要麼蓄勢待發，要麼生機勃勃，要麼病害防治，要麼應對自然磨難，田園工都需要爭分奪秒。

布爾岡區主要有兩種修枝法：「居由式」guyot和「高登式」cordon de royat，都是將多餘的，亦即多是去年長成的藤枝剪去，僅保留一條或兩條藤枝綑在金屬絲上，做好了修枝，整片田園就會顯得整整齊齊，就如我們新剪了一個髮型一樣。

那麼，每公頃田園修剪出來大約兩公噸的藤枝又會如何處理呢？不就燒了就罷，免得再花資源去處理？以往，這是最常見的方法，亦是布爾岡酒區的傳統，冬季時在田園間屢屢升起裊裊輕煙，是一幅美麗的農耕地區圖畫。